场景：一个可疑的命题

　　场景：一个可疑的命题

　　??? 《外国小说欣赏》在教材编排上摒弃了传统的“人物＋情节＋环境”的分析模式，代之以更细致体贴的小说基本元素系统，无疑是一大突破。但其中对“场景”元素的界定和阐述，有着诸多模糊、矛盾之处，整个理论体系的粗疏是显而易见的，教学上固然可以暂时借用，但很难成为一种牢靠的分析工具来帮助读者深入小说内部，仿佛一间临时拼搭的简易工棚，暂时挡风遮雨未尝不可，然而漏洞频现令居者捉襟见肘，实难为长久计。

　　??? 话题部分的第一个命题就很可疑：“场景是小说的最小构成因素。”这个命题的前提是否可以理解为：所有的小说都能分解为多个场景的连缀？如果是这样，那么像《墙上的斑点》这样的小说又如何来划分场景呢？像《十日谈》那样沿袭民间故事的话语形式，以叙述和对话为主，绝少环境描写的小说又如何来划分场景呢？很多小说尽管不是不能划分场景，但它们的场景描写并不突出，甚至可以说无关宏旨，场景的划分完全可以由情节的划分来取代。所以，将场景抬高至小说的必要构成因素的地位来加以强调，显得很可质疑。??? 与“场景”的地位突出相对的是，传统的“环境”因素被消解了，或者说，被吸收进了“场景”概念之中，成为一种附属性的存在。环境描写的作用也被整合进“场景的功能”来加以表述——给全篇“定调”、营造意境与渲染气氛、导引人物出场、揭示人物性格——我们不难发现教材中所谓“场景的功能”实质上完全是传统意义上环境描写的作用的复述。教材对“场景”的定义是：“以人物为中心的环境描写，一般由人物、事件和环境组成。”然而对“场景的功能”的表述，却与对待通常的环境描写并无二致，这说明了什么问题？以“场景”取代“环境”，究竟是出于尊重文学理论学术发展进步的考虑，还是多少有一点草率地为变革而变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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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教材中给“场景”下的定义多少有些变种，我们或许有必要来考察一些比较正统的界定。

　　??? 第五版《现代汉语词典》“场景”条目1：指戏剧、电影、电视剧中的场面。“场面”条目1：戏剧、电影、电视剧中由布景、音乐和登场人物组合成的景况。“场面”条目2：叙事性文学作品中，由人物在一定场合相互发生关系而构成的生活情景。（这一条与我们所教的“场景”最为接近）

　　???? 《辞海》的解释是：“叙事文学作品（如小说）或戏剧演出中情节发展的基本单位，是人物同人物在一定时间和环境中相互发生关系而构成的生活画面。随着人物性格和情节的不断发展，场面也不断转换。在电影中，场面可由多个镜头以蒙太奇手法组接而成，也可由场面调度与摄像机移动的配合一气拍成。”（注意，它是说“情节发展的基本单位”，也就是说在这一定义中，场景通常是和情节发展紧密联系的。那么像那种不存在人物同人物相互发生关系的“场景”，是否便不具备典型的场景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