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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百年孤独(节选)

作者:未知来源:中央电教馆时间:2006/4/15 19:28:30阅读:ny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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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亚·马尔克斯生平简介

  新闻记者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1927年3月6日(一说1928年,但据近年考证,应为1927年)出生于哥伦比亚马格达莱纳省一个依山傍海的小城镇阿拉卡塔卡。父亲是个电报报务员兼顺势疗法医生(相当于我国的中医)。
  据说,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父亲是非婚生子,因不愿袭用其父本姓马丁内斯,而改用其母姓加西亚。所以,这位电报报务员的儿子,今日的大作家也就以加西亚·马尔克斯,而不是以马丁内斯·马尔克斯名扬天下了。他自小在外祖父家中长大。外祖父曾经当过上校军官,性格善良、倔强,思想比较激进;外祖母博古通今,善讲神话传说及鬼怪故事,这对作家日后的文学创作活动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13岁时,他迁居首都波哥大,就读于教会学校。18岁,入国立波哥大大学攻读法律,并加入自由党。1948年,哥伦比亚发生内战,保守党与自由党互相残杀,全国大乱,他只得中途辍学。不久,他进入报界,任《观察家报》记者,同时从事文学创作。1954起,任该报驻欧洲记者。1961年起,任古巴拉丁美洲社记者。1961至1967年,侨居墨西哥,从事文学、新闻和电影工作。1971年获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名誉文学博士称号。1972年获拉丁美洲文学最高奖--委内瑞拉加列戈斯文学奖,1982年获诺贝尔文学奖及哥伦比亚语言科学院名誉院士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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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文学历程

  加西亚·马尔克斯常常谈起童年的记忆对他文学生涯的重要性,尤其是外祖父母给他讲的家族历史、传说和阿拉卡塔卡的神奇故事。他在成群的姨妈和祖姨妈中长大,她们大都是讲故事的能手,富于非凡的记忆和想象力,也相信预言和迷信。加西亚·马尔克斯与他的外祖父马尔克斯上校关系最为亲密,后者曾参加过自由党与保守党之间那场直到1902年才结束的灾难性内战。外祖父的许多战争故事都已溶进了他的小说中,这些故事交织着阿拉卡塔卡地区香蕉公司兴衰的回忆,以及外祖父母的家庭旧事。那些难以置信的事情在他们讲来是如此绘声绘色、天衣无缝,以至于那语调与故事内容本身一样迷人。
  加西亚·马尔克斯虽然是一个法学专业学生,却是诗歌的贪婪的读者,但有一晚他读了弗朗兹·卡夫卡的《变形记》(1915)后说:“突然之间,我发现在我的中学课本那些理性的、学究气十足的范例之外,文学还存在着多种别的可能性。”加西亚·马尔克斯说,他写第一个短篇小说就是从那时,即1947年开始的。他最初写的一些小说发表在波哥大报纸《观察家报》上。1948年,加西亚·马尔克斯移居卡塔赫纳继续攻读法津,并为《宇宙报》写稿。1050年,他到达纠兰基雅,在那里任《先驱报》记者,并常与一些文学青年相聚,如饥似渴地阅读和讨论文学。他们探讨欧洲和北美文学。 加西亚·马尔克斯说, 福克纳、弗吉尼亚·吴尔夫、约翰·多斯·帕索斯、欧内斯特·海明威、约瑟夫·康拉德和安东尼·德·圣彼克絮佩里的作品使他深受影响。
  1954年,加西亚·马尔克斯重返波哥大,担任《观察家报》记者。他的第一部长篇《枯枝败叶》于1955年发表。 同年, 短篇小说《星期六后的一天》获得波哥大作家艺术家协会授予的奖金。 1955年7月,他作为《观察家报》的通讯记者前往日内瓦,不久那家报纸被哥伦比亚政府查封,于是他被困在欧洲。在罗马作短暂停留之后,他以后三年的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巴黎,在那里创作了《恶时辰》和《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他还游历了东欧国家和苏联并写了游记。
  1958年, 马尔克斯与他已久相爱的情人梅尔塞德结婚, 她以文学形象出现在他的许多作品中,他们在委内瑞拉的加勒加斯定居,在那里这《时光》杂志工作。1959年古巴革命胜利时,马尔克斯与大多数拉美知识分子一样为之欢呼。后来,从1959年到1961年,他分别在波哥大、古巴和纽约为古巴通讯社“拉丁社”工作,1965年以前他再没有写过小说,但写过电影脚本,他还仔细研究了别的一些作家的作品,特别是胡安·鲁尔福的《佩德罗·帕拉莫》(1955),他曾说,自己从中学到了许多写作技巧。
  马尔克斯不断地思索着怎样根据他童年的记忆构思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他说,1965年,突然“有一天,梅尔塞德斯和我带着孩子们驾车前往阿卡布尔科时,它像闪电一样掠过我的脑际。我决定像外祖母给我讲她的故事那样叙述我的故事。我要从那天下午那个小男孩被祖父领着去参观冰块时写起。”他立刻掉转车头,返回墨西哥城。此后的一年半时间里,他足不出户,埋头写作《百年孤独》。此书出版后立即被誉为本世纪伟大的小说。它赢得多种文学奖,很快成为几十种语言的畅销书,它使马尔克斯获得了承认和荣誉。
  《百年孤独》是一部极其丰富的、多层次的小说,它可以有多重解释。它是一部关于霍塞·阿卡狄奥·布恩狄亚几代子孙的家庭编年史;它描写了一个象征着马尔克斯故乡阿拉卡塔卡的小镇马孔多的时代变迁;同时也是哥伦比亚、拉丁美洲和现代世界上一个世纪以来风云变幻的神话般的历史。从更深远的意义上说, 它是西方文明的一个总结, 从它的源头古希腊神话、荷马史诗、《创世纪》中的创世神话开始,带着对蒙昧状态的伊甸园的净土世界那种质朴和纯洁的深深的怀念。读者从作品中读到,这部编年史是一个吉卜赛智者用梵文写的手稿,只有布恩狄家族的最后一个男人才能译解,并且只有在每一个读者单独读它时,才能理解它的含义。这是一个充满神奇与狂欢的故事,是这个世界和它的困境、迷信的一面镜子。但它也是一个充满虚构的世界,吸引每一个读者步入令人浮想联翩的幻境。《百年孤独》也反映和评价了哥伦比亚和拉丁美洲被西班牙征服以来的社会历史事件。19世纪自由党人与保守党人之间的战争和20世纪不断重演的暴力事件得到了生动的描绘;它还详细地记述了外国香蕉公司的发展与剥削导致的破坏与骚乱(有1928年果品联合公司的罢工为依据)。  
  1967年《百年孤独》出版后,加西亚·马尔克斯得以全力投身写作,并为他心目中的重要的政治和社会问题大声疾呼。1972年,他的又一部非凡的短篇小说集《一个难以置信的悲惨故事--纯真的埃伦蒂拉和残忍的祖母》出版。1975年,他又发表了《家长的没落》,这是一部关于一个独裁者的长篇小说,马尔克斯花了很长时间才写完它。
  70年代,加西亚·马尔克斯仍活跃于新闻界,支持人权运动,谴责迫害和独裁。1974年,他开始在哥伦比亚主编出版政治性刊物《抉择》,旨在为讨论和促进积极的社会改革提供论坛。他还出版了早期的新闻作品集,包括一次海难事件的系列报道《水兵贝拉斯利历险记》(1978)。1977年,他发表了一篇论述古纠在非洲的作用的文章--《卡洛塔行动计划》。1981年,《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发表,写的是件发生在哥伦比亚一个小镇的多线索、神秘的凶杀案。1985年,《霍乱时期的爱情》发表,被加西亚·马尔克斯称为“一个老式的幸福的爱情故事”。1986年,他的报告文学《里丁智利历险记》第一版被智利政府在圣地亚哥公开销毁,不过这一事件保证了它后来几版的畅销。小说描述一个流亡国外的著名电影导演,秘密地回到他的祖国智利,拍摄一部皮诺切特政府统治下的人民的生活纪录片的经历。
  无论是他的报告文学还是《霍乱时期的爱情》--他获得诺贝文学奖后的么一部长篇小说--都显不出加西亚·马尔克斯仍然具有超凡的才能。随着诺贝尔文学奖而来的是一系列的社会义务和公众对他所有著作重新产生的兴趣。他早期的文章和短篇小说的许多版本问世了,他的主要长篇小说的销售量之大,打破了拉丁美洲出版史的纪录。现在拉丁美洲有许多著名的多产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仍然是最杰出者之一。《百年孤独》一直被认为是本世纪最重要的小说之一。读者常常称赞瑞典文学院,是他们独具慧眼,发现了加西亚·马尔克斯对拉丁美洲的远见卓识,而这种远见卓识永远有着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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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亚·马尔克斯其他作品简介

  他的作品,除了1967年发表的长篇小说《百年孤独》之外,还有长篇小说《家长的没落》,作家运用“多人称独白”叙述主人公暴君尼卡诺尔的身世,以夸张虚构、嘲讽挖苦的笔调,淋漓尽致地刻画了一个当权二百来年的暴君形象,抨击了拉丁美洲的独裁统治。
  1985年,他的第三部长篇小说,也是他迄今为止篇幅最长的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问世,再次轰动世界。小说约500页,由六个部分组成,运用19世纪欧洲(特别是法国)爱情小说的传统手法写成。作品以男女主人公弗洛伦蒂诺·阿里萨与费尔米娜·达萨的恋爱为主线,表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哥伦比亚社会在爱情、婚姻、老年人等方面的问题。书中两位主人公邂逅相遇,开始初恋。由于达萨尚未成年,把握不住自己的感情,对阿里萨的爱情发生动摇,后负气嫁给声名显赫的乌尔维纳医生。达萨结婚后,阿里萨虽企图用其他女人取代达萨在他心中的位置,但对那一段真诚的爱情始终寝食不忘;而达萨虽与乌尔维纳生下一子一女,两人的婚后生活并不和谐。阿里萨坚信终将重新得到达萨的爱情,所以一直不娶,耐心等到乌尔维纳于81岁时逝世,此时,年已76岁的阿里萨和72岁的达萨得以重叙旧情。此书于1985年12月在哥伦比亚、墨西哥、西班牙同时出版,第一版即达120万册。评论家认为加西亚·马尔克斯写了一个完整的人生观和历史的种种意想不到的突变。
  1989年3月面世的长篇小说《迷宫中的将军》是加西亚·马尔克斯通过描绘拉丁美洲近代史上叱咤风云的一个真实的人物、南美殖民地独立战争的领袖西蒙·玻利瓦尔生命中最后的生活历程,表现了作家数十年文学创作所一贯表现的重大而永恒的主题:拉丁美洲的孤独以及拉丁美洲各国人民多舛的命运。
  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其他重要作品还有长篇小说《枯枝败叶》(1955)、《恶时辰》(1961)、《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1961)、《一件事先张扬的凶杀案》(1981),短篇小说集《蓝宝石般的眼睛》(1955)、《格兰德大妈的葬礼》(1962),电影文学剧本《绑架》(1984),文学谈话录《番石榴飘香》(1982),报告文学集《一个海上遇难者的故事》(1970)、《米格尔·利廷历险记》(1986)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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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亚·马尔克斯谈《百年孤独》

译者:林一安

  1982年,哥伦比亚黑绵羊出版社推出了加西亚·马尔克斯与另一位哥伦比亚作家兼记者普利尼奥·阿普莱约·门多萨的谈话录《番石榴飘香》。这部谈话录具体、生动而详尽地叙述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生平、文学修养、创作实践和社会活动。这里选登的是其中的一章:《百年孤独》。译文中加西亚·马尔克斯简称为“马”,门多萨简称为“门”。
·译者按·
  门:你在着手写《百年孤独》的时候,请问,什么是你的创作初衷?
  马:我要为我童年时代所经受的全部体验寻找一个完美无缺的文学归宿。
  门:许多评论家说,你这部作品是对人类历史的一种隐喻或讽喻。
  马:不是这么回事。我只是想艺术地再现我童年时代的世界。你知道,我的童年是在一个景况悲惨的大家庭里度过的。我有一个妹妹,她整天啃吃泥巴;一个外祖母,酷爱占卜算命;还有许许多多彼此名字完全相同的亲戚,他们从来也搞不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为什么患了痴呆症会感到莫大的痛苦。
  门:评论家总会在你的作品里找到更加复杂的创作意图的。
  马:要说有什么更加复杂的创作意图的话,那也是不自觉的。不过话说回来,也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那就是:评论家和小说家完全相反,他们在小说家的作品里找到的不是他们能够找到的东西,而是乐意找到的东西。
  门:一谈到评论家,你总带有尖刻的嘲讽口气,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评论家?
  马:因为他们总是俨然摆出一副主教大人的臭架子,居然不怕冒大放厥词的危险,竟敢承担解释《百年孤独》一书之谜的全部责任。他们没有想到,《百年孤独》这样一部小说,根本不是什么一本正经的作品,全书到处可以看出,影射着不少至亲好友,而这种影射,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发现。
  我举个例子。我记得,有一位评论家看到书中描写的人物加布列尔带着一套拉伯雷全集前往巴黎这样一个情节,就认为发现了作品的重要关键。这位评论家声称,有了这个发现,这部作品中人物穷奢极侈的原因都可以得到解释,原来都是受了拉伯雷文学影响所致。其实,我提出拉伯雷的名字,只是扔了一块香蕉皮;后来,不少评论家果然都踩上了。
  门:评论家高谈阔论我们可以不加理会,不过,你这部小说倒不仅仅只是你童年时代的艺术再现。有一次,你不是也说过,布恩地亚家族的历史可以说是拉丁美洲历史的翻版吗?
  马:是的,我是这么看的。拉丁美洲的历史也是一切巨大然而徒劳的奋斗的总结,是一幕幕事先注定要被人遗忘的戏剧的总和。至今,在我们中间,还有着健忘症。只要事过境迁,谁也不会清楚地记得香蕉工人横遭屠杀的惨案,谁也不会再想起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
  门:上校发动的那三十二次惨遭败北的武装起义总可以表示我们的政治挫折了吧。请问,如果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打了胜仗,那将会是什么样子?
马:他很可能变成一个大权在握的家长。记得我在写这部小说的时候,我还真有一次想让这位上校掌权执政呢。要真那样,就不是《百年孤独》,而变成《家长的没落》了。
  门:由于我们历史命运的播弄,我们是否应该认为,谁要是为反抗暴政进行斗争,一旦上台执政,谁就有变成暴君的危险?
  马:在《百年孤独》里,一个被判处死刑的人对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说:“我担心的是,你这么痛恨军人,这么起劲地跟他们打仗,又这么一心一意地想仿效他们,到头来你自己会变得跟他们一模一样。”他这样结束了他的话:“照这样下去,你会变成我国历史上最暴虐、最残忍的独裁者的。”
  门:听说你在十八岁的时候就打算写这部长篇小说了,确有此事吗?
  马:确有此事,不过小说的题目叫做《家》,因为我当时琢磨,故事应该在布恩地亚家族的家里展开。
  门:当时你这本小说有多大的规模?是不是从那时起这本小说就计划包括一百年的时间跨度?
  马:我怎么也安排不好一个完整连续的结构,只断断续续地写出几段零星的章节,其中有些章节后来在我工作的报纸上发表了。至于年代的久长,倒从来没让我操过心。我担心的是,我对《百年孤独》的历史是否真能经历一百年感到不太有把握。
  门:你后来为什么不接着写下去了呢?
  马:因为当时要创作这样一部作品,我还缺乏经验、勇气以及写作技巧。
  门:但是这个家族的兴衰史一直萦绕在你的脑际。
  马:大约过了十五、六年我又想起来了,但是我还是找不到至少写得使自己信服的好办法。有一天,我带了梅塞德斯①和两个孩子到阿卡普尔科②去旅行,途中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我应该像我外祖母讲故事一样叙述这部历史,就以一个小孩一天下午由他父亲带领去见识冰块这样一个情节作为全书的开端。
  门:一部粗线条的历史。
  马:在这部粗线条的历史中,奇特的事物和平凡的事物极其单纯地融合在一起了。
  门:你曾经停过笔,后来又接着往下写了是不是?
  马:是的,阿卡普尔卡我到底没去成。
  门:那梅塞德斯有什么看法呢?
  马:你知道,我这种疯疯癫癫的作风她总是默默在忍受。要没有梅塞德斯,我永远也写不成这本书。她负责为我准备条件。几个月之前我曾经买过一辆小汽车,后来我又把它抵押了出去,把钱如数交给了她,心想还够用六个来月的。可是我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才写完这本书。钱用完了,梅塞德斯也没吭声。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让肉店老板赊给她肉,面包师赊给她面包,房东答应她晚交九个月房租的。她瞒着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承担起来了,甚至还每隔一段时间给我送来五百张稿纸。不管什么时候也少不了这五百张稿纸。等我写完这部作品,也是她亲自到邮局把手稿寄给南美出版社的。
  门:记得有一次她告诉我,她拿着你的手稿到邮局去的时候,一面想:“要是到头来这部小说被认为很糟糕可怎么办?”可见,她当时还没有读过,是不是?
  马:她不爱读手稿。
  门:你的儿子也一样,他们都是你作品的最后一批读者。请你告诉我,你当时对《百年孤独》会取得成功是否有信心?
  马:这部作品会获得好评,这一点,我是有信心的;但是否会在读者中取得成功,我就没有把握了。我估计,大概能卖掉五千来本(在此之前,我的作品每种大约只卖出一千来本)。南美出版社倒比我乐观,他们估计能卖掉八千本。而实际上,第一版仅仅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一地半个月之内就抢购一空了。
  门:咱们来谈谈这部作品吧。请问,布恩地亚家族的孤独感源出何处?
  马:我个人认为,是因为他们不懂得爱情。在我这部小说里,人们会看到,那个长猪尾巴的奥雷良诺是布恩地亚家族在整整一个世纪唯一由爱情孕育而生的后代③。布恩地亚整个家族都不懂爱情,不通人道,这就是他们孤独和受挫的秘密。我认为,孤独的反义是团结。
  门:我不想再问你别人问过你多次的问题,即为什么书中出现那么多的奥雷良诺,那么多的霍塞·阿卡迪奥,因为众所周知,这是一个极富拉丁美洲特色的称谓方式④。我们祖祖辈辈名字都大同小异。你们家的情况就更加出奇,你有一个兄弟,名字跟你一样,也叫加夫列尔。不过,我倒想知道,为了区分奥雷良诺和霍塞·阿卡迪奥,有无规律可循?什么样的规律?
  马:有一条非常容易掌握的规律:霍塞·阿卡迪奥们总是使这个世家延续香烟,而奥雷良诺们则否。只有一个例外,即霍塞·阿卡迪奥第二和奥雷良诺第二这一对孪生兄弟,也许是因为他们俩长得完全一样,从小就给搞混了。
  门:在你这本书里,狂热昏愦的总是男子(他们热衷于发明、炼金、打仗而又荒淫无度),而理智清醒的总是妇女。这是否是你对两性的看法?
马:我认为,妇女们能支撑整个世界,以免它遭受破坏;而男人们只知一味地推倒历史。到头来,人们是会明白究竟哪种做法不够明智的。
  门:看样子,妇女们不仅保证了这个世家不致断绝香烟,还保证了这部长篇小说的连贯性。也许,这就是乌苏拉·伊瓜朗特别长寿的原因所在吧?
  马:是的。早在内战结束之前,她已年近百岁,应该归天了。但是我察觉到,要是她一死,我这本书也就完蛋了。只有等到全书行将结束,以后的情节又无足轻重时,她才能死。
  门:佩特拉·科特在小说中有什么作用?
  马:有一种极其肤浅的看法,认为她仅仅是菲南达的对立面。也就是说,她是一位加勒比地区的女性,没有安第斯地区妇女那种道德偏见。但是我认为,倒不如说她的人品和乌苏拉极为相似。当然,她的感情比真正的乌苏拉要粗俗得多。
  门:我猜想,你在写这部作品的时候,总有些人物偏离了你的创作初衷,你能举个例子吗?
  马:可以。圣塔索菲娅·德·拉·佩达就是其中一例。在小说里,她一发现自己患了麻疯病,就应该像在现实生活中一样,立即不辞而别,走出家门。尽管这个人物的性格被描写成具有忘我的牺牲精神,以致这个结局让人觉得还真实可信,我还是进行了修改,结果写得太恐怖了。
  门:有没有哪个人物最后写得完全背离了你的本意?
  马:从人物的性格及其命运来分析,有三个人物完全背离了我的本意:奥雷良诺·霍塞,他对他的姑妈阿玛兰塔产生了非分之想,这使我大为惊讶;霍塞·阿卡迪奥第二;我原来打算把他写成香蕉工会的领袖,但并未如愿以偿,还有霍塞·阿卡迪奥,他从教皇的信徒竟变成了一个好色的懒鬼,跟全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门:就这些人物来说,我们倒还能掌握全书的某些要领。书中有一段时期,马贡多给你写得不象你原来的镇子了,倒像一座城市,像巴兰基利亚了。你把你在那儿所熟悉的人物和地点都给安上去了。你这么一变,没有发生什么问题吗?
马:与其说马贡多是世界上的某个地方,还不如说是某种精神状态。所以,要把它从市镇这样一座活动舞台挪到城市中来倒并非难事。但是,如果既要挪动场所又不致引起人们对乡土眷恋怀念心情的变化,那就难了。
  门:创作这部小说的最困难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马:开头。我十分吃力地写完第一个句子的那一天,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时我非常心虚,不禁自问:我还有没有勇气写下去。事实上,当我写到在一片丛林之间发现了一艘西班牙大帆船时,我就觉得这本书无论如何也写不下去了。但是,过了这个阶段,我的创作便犹如江水奔流,一泻千里;而且,心情也非常愉快了。
  门:你还记得你写完这部小说的日子吗?当时是几点钟?你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马:为了创作这部小说,我每天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整整写了一年半的时间。写完全书的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这本书大约是在上午十一点钟光景写完的,不早不晚,有点不合时宜。当时梅塞德斯不在家,我想把这个消息打电话告诉别人,可一个人也找不到。我那天手足无措的窘态现在想起来真是历历在目。我竟然不知道怎么打发还剩下来的这一大段时间,只好胡思乱想以便挨到下午三点钟。
  门:这部小说某些重要特点一定会被评论家们(当然是指你感到厌恶的那些评论家)所忽视。你看,哪些特点会被他们忽视?
马:他们忽视了这部作品极其明显的价值,即作者对其笔下所有不幸的人物的深切同情。
  门:你认为,谁是这本小说的最好读者?
  马:我的一位苏联女友看到一位上了岁数的妇女手抄我这本书,而且很明显,是从头抄到尾。我的女友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位妇女回答说:“因为我想知道究竟是谁真正发了狂:是作者还是我。我认为,唯一的办法是重新再把这本书写一遍。”我想不出比这位妇女更好的读者了。
  门:这本书被译成几种文字?
  马:十七种。
  门:听说英译本非常出色。
  马:是的,很出色。原文译成英文,显得明快有力。
  门:别的译本怎么样?
  马:我跟意大利文译者和法文译者一起工作了很长时间,这两种译本都很好。不过,我体味不到法译本的优美。
  门:该书在法国的销售情况不及在英国和意大利,更不用说取得巨大成功的西班牙语国家了。这是什么原因?
  马:这也许要归咎于笛卡儿哲学吧。我觉得,我和拉伯雷的激情较为接近,而离笛卡儿的严峻则相去甚远。在法国,笛卡儿曾一度占了上风。尽管我这本书也受到了好评,但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法国没有像在其他国家一样受到普遍的欢迎。前不久,罗萨娜·罗桑达才给我把事情讲明白:原来1968年法译本在法国出版时,当时的社会局势对该书并不十分有利。
  门:《百年孤独》的成功是否使你非常兴奋?
  马:是的,非常兴奋。
  门:但是你对发现成功的秘密并不感兴趣?
  马:是的,我也不想知道。我认为,如果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我的一本只写给几个朋友看看的书会像热香肠一样到处出售,那将是很危险的。

注:
  ① 加西亚·马尔克斯的夫人。
  ② 阿卡普尔科,墨西哥港口,旅游胜地。
  ③ 见《百年孤独》第二十章。
  ④ 《百年孤独》中姓名相似的人物很多。据统计,大约有五个霍塞·阿卡迪奥,至少三个奥雷良诺,三个雷梅苔丝(雷梅苔丝·莫科特、俏姑娘雷梅苔丝以及雷纳塔·雷梅苔丝,即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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