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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的镜像式结构(人教版高二下册备课资料)

作者:未知来源:网络收集时间:2011-10-29 17:02:5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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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传统的观点,《药》是明、暗双线式结构。明线是华老栓一家的故事:一个秋天的后半夜,华老栓到刑场买“药”——当天早上,小栓在茶馆吃“药”——当天上午,茶客在华家茶馆谈“药”——第二年清明,华大妈为小栓上坟。暗线是夏瑜一家的故事:夏瑜在刑场就义——夏瑜的血在茶馆被吃——茶客在茶馆谈论夏瑜——夏四奶奶上坟。因此认为小说的主题是表现群众的愚昧、麻木和革命者的寂寞、悲哀。这显然受了鲁迅的话的影响,据孙伏园回忆,鲁迅曾说过这篇小说描写的是群众的愚昧,和革命者的悲哀;或者说,因群众的愚昧而来的革命者的悲哀;更真截地说,革命者为愚昧的群众奋斗而牺牲了,愚昧的群众并不知道这牺牲为的是谁,却还要因为愚昧的见解,以为这牺牲可以享用,增加群众中某一私人的福利。
这种划分方法对我们理解这篇小说的确是有重要的帮助。不过,我们从小说的实际描写来看,夏瑜在小说中虽是一个不可缺少的人物,但对他的描写却只有寥寥几笔。这个人物形象在小说中不具有立体感,虽然通过他的两句话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有着大无畏牺牲精神的一往无前的热血青年,但是因为缺少更多的情节,他仍然只是一个符号化了的人物形象。我们从小说中只能看出他的牺牲精神,可以想见他曾经有过的奋斗,也会产生对他的孤独前行的同情与悲哀。但是这只能是我们抽象出来的概念,作为小说他留给我们的感性的东西实在太少,我们终究无法在头脑中活化出一个鲜明的人物形象。硬要说这样一个概念化的人物形象也是小说的一个线索不免让人觉得太牵强。


当然,如果要写他的故事,在很多地方是可以增加情节的。例如,按照一般小说的写法,刑场就义就是一个可以大书特书的地方,这可表现夏瑜面临敌人的屠刀,表现他慷慨赴死的英雄本色;面对围观的群众,正可表现他为了天下人而献出自己的悲壮。可是作者并没有这样处理,刑场上不仅根本没有写到夏瑜的一点表现,而且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出现。这是为什么呢?很明显作者是在有意淡化夏瑜这个人物形象,不让他成为小说中的焦点。其次,茶馆中茶客们的谈论本可以加入更多的细节,使夏瑜这个人物形象更加鲜明,更加生动。可是作者仍没有这样写,只用两句话就一笔带过。这里突出的是一帮茶客形象,重点表现的不是夏瑜的活动,而是他的一点活动,两句话在众人身上所引起的反应。在小说的结尾,写到了夏瑜坟头的花环,很多人认为这表现了夏瑜的事业所继有人,这个情节表现了作者对革命前途的信心。这恐怕是无中生有,实际上花环也正如作者在《呐喊》的序中所说的那样是平空添上去的,因为在小说的前文根本没有为这里出现的花环作一点伏笔,它的出现的确是突然而来,让人觉得没有根据。那么这里为什么要设计这个情节呢?这不是为了表现夏瑜怎么样,不是为了表现他的事业怎么样,而是为了以此作为一个镜子,映照出到坟地来的人的灵魂,看出华大妈和夏四奶奶是怎样的人。
所以与其把夏瑜看作是小说的线索,还不如把他看成是小说里暗藏的一面镜子,用来照出其他所有人物的灵魂的一面镜子。
这样,我们就看到作者在小说中要着力表现的并不是把命者的悲哀,尽管夏瑜的确是一个革命者,他的确进行着寂寞悲哀的事业,但是作者无意交他作为表现的重点,他在小说中只是用来映照其他人等身上的劣根性。而且为了不影响小说的主题,作者还有意淡化这个人物在小说中的情节,有意把他作为一个符号化的存在,作者要让我们看到的是这面镜子所照出来的各色面孔,而不是让我们赞赏这面镜多么明亮,多么精致。
小说的第一节,展现在我们现前的是一大群看热闹的无知的人群,他们要从这杀人活动中寻找到观赏的愉悦,要从其中找到无聊生活的大欢喜。这正是鲁迅小说中一再出现的母题,他对他们的态度从一些描写的句子就可以看出来。“颈子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这是一群在饥渴中寻求刺激的看客。而黑衣人,也就是康大叔却从这死人身上找到了发财的路子,他像是饥饿的豺狼,见了钱就两眼发直,“站在老栓面前,眼光正像两把刀,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在做交易时那更是急不可待,“抢过灯笼,一把扯下纸罩,裹了馒头,塞与老栓;一手抓过洋钱,捏一捏,转身去了”。老栓自然也得到了他所想要的东西,“他的精神只在一个纸包上,仿佛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别的事,都早已置之度外了”。
可以看出这些人没有一个关心被杀的人是谁,为什么被杀。他们怀着各自己的目的,都想在死人的身上得到一点物质的或精神的收获。人心的麻木竟至如此,这正是作者要表现的国民的劣根性。而这些恰是由一个青年的死映射出来的,如果没有这一场杀戮,我们看到的却是一些平日里辛苦勤劳的悲哀的人民,但是作者的残酷就是要暴露这些可怜的人们身上难以发现的自私和残忍。
小说的第二节和第三节写茶馆里华老栓夫妇给儿子吃人血馒头和一帮茶客的议论。老栓夫妇的愚昧自不必说,而更为可怕的是他们的以“爱”的名义表现出来的自私。只要是对自己的儿子有好处,他们哪里管这人血是谁的,在他们眼里,那根本就不是人,别人的生命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世界上,只要他们一家人平家,就万事大吉了,哪管外面是风是雨。所以在他们为小栓准备“药”的时候,驼背五少爷的话,他们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茶客们的谈论是一场精神的消费,又杀了一个人,而且这人的血还成了人家的药,这是多么有趣的谈资,所以他们个个说起来是精神百倍,津津有味。而刽子手康大叔更是兴奋异常,因为他不仅可以像其他人那样谈论这件有趣味的事,而且还可以在众人面前显示他的非凡的能力,别人难以搞到手的东西,他弄得到手,别人害怕的事,他不怕,俨然一个英雄人物。在茶馆,他也真成了众星拱月的核心人物。他不仅从死人身上得到了好处,还可以向人炫耀,别人还要对他千恩万谢。对他们来说,恨不得天天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仅是康大叔,从他们的叙述中我们还看到,夏瑜的死还给其他人带来了好处。先是夏三爷告官得了银子,后是牢头红眼睛阿义拿去了他的衣服,然后康大叔卖了他的血,接着是老栓买到难得的人血馒头,最后是那些看热闹的人们又得到了精神的满足。这是一个食物链,链上的人们都张着嘴,要分得自己的那一份。只要能够得到,他们哪管这个人是谁。这就是我们的国民的生存状态,进步的火光也就是这样被扑灭的。
最后一部分,在坟场。作者特意在夏瑜的坟头加上一个没有根据出现的花环,也并不是为了安慰人们,更不是为了给人希望。对来到这里的两个老太太来说,这又是一面鲜明的镜子。夏四奶奶不理解自己的儿子,却心疼他的死,坚定地相信,他是冤死的。她的希望只在上天,只要上天让一只乌鸦飞到儿子的坟头,她就心满意足了。这是我们千百年来对自己不幸命运的唯一的解释,寄希望于上天的帮助,用上天来抚平一切伤痛,这正是没有救药的地方,是瞒和骗的传统。
更为可叹的是,华大妈看到自己儿子的坟头并没有那样的花环是,“便心里忽然感到一种不足和空虚,不愿意根究”,这是什么心理?只要大家都一样,什么都可以忍受,不安的是别人比自己多一点、强一点。如果大家都是奴隶,也一样可以过得快活。最后,那只乌鸦终于没有飞到夏瑜的坟头,“华大妈不知怎的,似乎卸下了一挑重担”,看来,这多了一个花环的坟里的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这样她就心安理得了。
小说那诡异的结尾,乌鸦箭也似地飞向远处的天空,有什么意味呢?这只乌鸦好像真有意识,华大妈想让它飞到坟头,它就是不纹丝不动;当她们离开时,却坚决地直向着远处的天空飞去,这是不是对小说里的人们的精神的彻底抛弃?
我们从整篇小说看到,全文以夏瑜这个简单的人物为镜子,映照出了众生形像,他们兔子似地胆怯,狼子一样地凶狠,各自为了自己的一点点好处磨牙吮血,却最终过着耗子一样可怜的生活。然而这一切平日时都隐藏在可怜可敬的外衣之下,只是当有了像夏瑜这样一个异类的时候,才完全暴露出来,这就是小说镜像式结构。
 

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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