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坐到长沙发上,从小桌上拿过电话,拨了她在亚利桑那州普雷斯科特市的姨妈家电话。铃声响了三遍后,黑兹尔姨妈接了电话。她说去菲尼克斯市机场接了金和艾琳,随后是在外面吃了饭,这才刚到家。黑兹尔姨妈跑去找金,说金在马厩里玩。听上去艾琳情绪还很好,不像去时那样消沉。特斯猜想那一定是受到了性情温和,待人亲切的妹妹的感染,同时也有远离纷杂的纽约生活的缘故。金跑来听电话了,她兴高采烈地告诉妈妈说明天准备去骑马,一点也没有惦念妈妈的样子。
她对她们道了晚安,然后挂了电话,赖利随后回到了客厅里。
她看出他脸上有点疲惫的神情。“我都看了看,没问题。我想你没有任何可担心的。”
“我相信你说的没错。谢谢你替我又仔细察看了一遍。”
“没关系的。”他又最后看了看客厅,对她点了点头,仿佛想开口告辞了。特斯接过了他的话。
“我想我们该喝点什么的,”她说着站起来,让他跟随自己走到厨房里。“喝点啤酒,或是一杯葡萄酒怎样?”
“不,”他微笑着说道。“谢谢了。”
“哦,我忘了,你还有公务在身,是吧?那喝咖啡吧?”
“不,倒不是什么公务在身的。是……”他似乎不想说下去了。
“是什么呢?”
他犹豫着,随即说道,“现在是大斋节Lent,复活节前40天的斋戒或忏悔,以纪念耶稣在荒野的禁食。——译注。”
“大斋节?是吗?”
“是的。”
“我想你不是为了减肥吧,是吗?”
他只是摇了摇头。
“四十天滴酒不沾,哇喔。”她脸红了。“好吧,但那样并不公平,是吧?但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是我准备参加嗜酒者互戒协会或其他什么的。”
“太晚了,这种形象让人难以忘怀。”
“好的。”她走到冰箱旁,为自己倒了一小杯白葡萄酒。“真是有趣。只是我没想到还真有人这么做。特别是在这座城市里。”
“实际上,这座城市也很适宜过……一种精神寄托的生活的。”
“没开玩笑吧?在纽约?”
“没开玩笑。这儿很适宜崇尚精神生活的人。你想想,这儿也有很多道德或伦理上的诱惑要对付的。对与错,善与恶,在这座城市里表现得泾渭分明。人们得在两者之间做出抉择。”
特斯想努力弄懂他说的含义。“那么,你是很虔诚地信教的,你不介意我这样问你吧。”
“不介意,没关系的。”
她微微一笑。“那么告诉我,你躲在这茫茫荒野中的绿洲里,不是因为那儿有人看到圣母马利亚端坐在云端里吧?”
“不,近来不那么想了。我想你并不怎么信教吧。”
“嗯……这么说吧,我要见到真凭实据才肯让人为这种事到处跑的。”
“真凭实据……你是说你要见到某种征兆,某种不容辩驳、实实在在的奇迹?”
“或许是某种那样的东西吧。”
他一言不发,只是面露微笑。
“怎么了?”
“要说到奇迹的话……如果你有信念,你就不需要什么奇迹,要是你是个怀疑论者,那么有奇迹也是白搭。”
“哦,我倒是心里有些底了,有些东西是可能让我信服的。”
“可能有。也可能你并没意识到它们究竟是什么。”
他的话确实让她感到困惑不解。“好了,就此为止了。你是个正宗的联邦调查局特工,而你却对我说真的相信奇迹?”
他耸耸肩,说道,“这么说吧,你在街上走,想横穿马路,可突然间,就在你跨步想走下人行道时,不知为什么你收住了脚步。而在此时,就在那么一瞬间,一辆公交车或卡车在你跟前呼啸而过,和你只差毫厘,要是你没收住脚步,就会被撞倒压死。你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收住脚步,但在冥冥之中却这么做了。一种神秘的力量救了你的命。你知道那是什么?你可能会对别人说‘我还活着,这真是个奇迹。’对我来说,就是那回事。一个奇迹。”
“你称它为奇迹。我却称它为运气。”
“当你面对一个奇迹时,心里就会有信念。正是在没有任何征兆时,才是对信念的真正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