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学生学习与学校教学改革

　　试论学生学习与学校教学改革

　　摘要：学生的学习问题与学校教学改革密切相关。在大学生中推广和普及“学习科学”教育，改善学生的学习状况，应该是高等学校教学改革的重要内容，也是改革取得成效的基础所在。该文主要论述了学校教学改革为什么不很关注学生的学习状况；教学改革为什么要研究学生的学习问题以及研究哪些学习问题；解决这些问题对于提高教学质量和培养创新人才的重要意义。

　　关键词：高等学校；学习问题；教学改革

　　高等学校教学改革是高等教育改革的基础性工作，是学校改革的一项长期性任务。众所周知，教学是高等学校的本质属性。在学校教育中教与学的关系是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的辩证统一关系。教学相长，教为学而存在，学有赖于教的传授和指导。所以，教学改革就其内涵上讲，应包括教的改革、学的改革和教与学相互关系的调适三个方面，三者之间相辅相成，密不可分。如果我们承认上述这样一种关系，就没有理由不重视研究学生的学习问题。研究学生的学习问题，改善学生的学习状况，不仅能为学校教学改革提供重要的支撑，使学校教学改革“有的放矢”，而且对于提高教育教学质量和培养创新人才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既然学生学习问题关系到学校教学改革的成效，那么对于学生学习问题的研究就应该也必须纳入教学改革的视野，提上教学改革的议事日程。

　　一、教学改革为什么不很关注学生的学习问题

　　为什么对于学生学习问题的研究没有提上学校教学改革的议事日程呢?

　　首先是因为对于大学生学习理论的掌握和使用学习方法的状况不是很清楚。学生的学习情况只有任课教师和班主任了解较多，答疑课没有学生来、或是虽有学生来但提问题的数量与来的学生都寥寥无几的时候教师的感受是最深的。学校教学和学生管理部门对学生的学习状况还略知一二，而在学校决策层面上却没有足够的反应，因而学生学习的改革没有纳入教学改革的视野也就在所难免了。

　　其次，对于教学改革存有片面的认识和理解。过去，我们往往把教学改革仅仅理解为教的改革，或者在教学改革中只注意到教的改革，忽视学的改革和教与学相互关系的互动，致使我们的教学改革往往容易出现片面性，表现为一头轻一头重，一头冷一头热。学的改革尚未引起和得到足够的重视而明显滞后于教的改革。

　　第三，学生在教学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尚未真正建立起来。按照教育学的理论和教学规律，在教学过程中教师与学生的关系是主导与主体的关系，也就是说在教学过程中教师起主导作用，学生起主体作用。而我们以往常常没有摆正主导与主体的关系，忽视了学生在教学过程中主体作用的发挥。因而也就处理不好教与学的关系。先哲们对此已有明白的解释：“教是为了不需教”(叶圣陶语)。经典教育学的代表人物杜威要求教师放弃向导(cicerone)和独裁者(dictator)的任务，而只充任看守者(watcher)和助理者(helper)。一位从事师范教育的大学校长在他的一篇《新世纪：教育与人》的文章中写道：“我确信，当受教育者并不感到有一位教育者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能受到最好的教育；当教育者能使受教育者并不感到自己是在受教育的时候，教育者进行了最成功的教育。”他认为，如果学生这个“产品”是在学校这个“工厂”生产出来的话，学校的这个“产品”与工厂的产品的最大不同是，学校的这个“产品”自己参与了生产自己的过程，自己是塑造自己的工程师。教师在此过程中只是起辅助生产的作用。虽然这个比喻恰当与否还有待评说，但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新世纪，而我们在校大学生的学习状况还停留在上世纪是一个不争的客观事实。现在的大学生离自己把自己这个“产品”从学校这个“工厂”由自己“生产”出来的要求还相距甚远。

　　第四，“学习科学”学科理论建设的求全责备，在实践上和现实中延误或者忽视了学生问题的解决，“学习科学”的理论还没能很好地指导学生学习的实践。我国学习科学的研究发展较快。2000年1月“全国学习科学研究会”成立。2001年，教育部原副部长、中国工程院韦钰院士发表了《要研究学习的科学》的文章，他提出“学习科学是一个跨学科的、新的研究领域”。我国学者将学习科学从众多的学科中剥离出来，将其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来加以认识和研究，相对于国外现代学习理论研究而言，具有独创性，是中国学者在学习科学研究上的一大贡献。但是，按照西方的高等教育研究的做法，在学科构建尚未成熟之前，作为一个专门的研究领域开展工作也未尝不可，不一定非要建立独立的学科系统，更无须讨论学科体系和理论基础。我国对学习科学的学科建设做了大量的、无可厚非的理论研究，在实践和实验研究方面虽然也做了一些工作，比如在一些高等学校中开设过“学会学习”的课程，出版过《大学学习学》等教材，但遗憾的是这些工作相对于学科建设的理论研究而言可以说是星星点点，影响面并不大。在大学生中推广和普及“学习科学”、开展学习方法教育的推广力度和普及面还显得远远不够，学习科学理论的研究成果在学校教学改革的实践和学生学习的现实中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二、为什么要重视和研究学习的问题

　　无论是学习科学的理论，还是学习方法的改革，人们在一般意义上都认识到其重要性，并且已经形成了广泛的共识。但是在高等学校重提重视和研究学习的问题，似乎已经成为不是问题的问题。实际上，在提倡“以人为本”、“科学发展”、“创新教育”的今天，从社会和人类的进步、人的个体发展以及从考察学校的社会职责的角度重提重视和研究学习的问题，仍然是十分必要的。

　　重视和研究学习的问题是社会和人类发展的需要。人类始终处在各种各样的学习状态中。学习活动在已经到来的知识经济时代、信息化社会和建设学习化社会的今天，将成为人类的终身活动。美国教育学博士珍妮特·沃斯和新西兰资深记者、著名的播音员、节目主持人戈登·德莱顿写的《学习的革命》于1998年首次在瑞典问世后，就受到教育工作者的普遍重视，并由此引发了一场有关学习方法的改革浪潮。作者面对未来世界的15种发展趋势，提出了对于学习方式的一些大胆的设想和革新。书中所描述的未来世界的15种发展趋势，虽然是对发达国家而言，但事实上我们也或多或少地受到这种趋势的影响。例如我们正处于知识经济时代和信息化社会，在知识经济时代，生产要素已不再仅仅是土地、劳动和资本，而知识则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驱动力。在这个时代，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知识的陈旧周期日益缩短，这种发展趋势与传统的教育制度、教育思想、学习观念、学习方法等产生了尖锐的矛盾；在信息社会，由于通讯的发展、电脑进入家庭和网络无所不在，不仅影响人们的生活方式和工作的方式，而且学习方式也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如何应对这些挑战，已经成为全社会和全人类发展所密切关注的问题。提出建设学习化社会在今天也就顺理成章的成 为应对这些挑战所采取的对策。建设学习化社会必然要重视和研究如何学习的问题。

　　研究学习的问题既是社会和人类发展的需要，同时也是每个人个体生存与发展的需要。普遍认为，以往在青少年时期接受教育并用所学的知识用上一辈子的时代已经结束。这是因为：(1)人接受知识的能力与蓬勃增长的浩瀚的知识数量之间发生了矛盾；(2)人的有限的学习年限与知识剧增且迅速老化之间发生了矛盾。这就意味着一个大学生在他毕业走上工作岗位之后的几年，多则十几年之内，他所学的知识就面临老化。(3)由于社会经济和技术结构的变化，人们将频频变换工作岗位，必须代之以终身学习，才能适应其频繁“跳槽”及知识不断更新的需要。因此，研究怎样学习的问题比我们学习什么更为重要，教育的目的已不能仅在于使学生获得现有的知识上，而应当将重点放在培养和开发学生的智能、提高学生学习效率和学习能力上。

　　大学是高等教育机构，研究学习的问题责无旁贷。由于大学教育对于人的一生行为习惯的养成至关重要，因此，对大学生在校期间学习活动的研究也越来越引起高等教育工作者的重视。大学生的学习目标也不仅是“学会”，而更主要的是“会学”。曾在美国哈佛大学担任校长十年之久的陆登庭先生认为，哈佛教学理念是“哈佛大学给予学生的是一种学习的方式和解决问题的方法。”解决问题的方法不仅局限在学习上，也同样适用于生活中。“从某种意义上说，哈佛是在做一项教育实验，强调人们之间的相互了解、相互学习，使他们更人文地去了解对方。”至于学习知识方面，陆登庭指出，大学应该教学生一些知识、理论，作为他们研究的基础，教会学生采用怎样的学习方式解决自己的问题。实际上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学生学到不同的课程、知识和解决问题的方法，有能力继续学习。“非常好的学习方式和解决问题的方法，这正是一所好的大学应该给予学生的东西。”

　　日本中央教育审议会提出的于2004年起实行的“教育振兴基本计划”中提出：“要根据全国性学习能力测试结果修订‘学习指导纲要’，要确保日本学生在国际性学习能力调查中保持领先水平。” 面对未来学习化社会和终身学习的大趋势，面对教育本质内涵的变化，我们的高等学校却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说准备不足。尽管在教育领域对智力因素与学习、非智力因素与学习、学习与发展等问题作过探讨，在哲学、心理学、教育学、认知科学、思维科学、行为科学、脑科学、科学学、人才学，以及相关的逻辑学、语言学、信息科学等领域，对学习的研究有了大量的积累，但是如何综合这些成果，把这些理论成果转化为学生的学习动力和学习能力，从实践上发挥其对教育和学习活动的指导、推动作用，显得贫乏和无力。学校没有在行动上跟上这种学习革命所带来的变化。

　　总而言之，社会和人们对学习活动的重要性有了更深刻的感受，对学习活动的新特点有了更深入的认识，对高等学校如何提高学习活动的效率有了更深切的关注。世界管理学权威彼得·杜拉克博士(Dr.Peter.Drucker)通过卫星视像转播对香港1997年的“高等教育领导人国际论坛”发表讲话时说，“现今我们的大学是以教为主的大学；而明日的大学，将会发展为以学习为主的大学。”

　　三、研究学习问题需要研究什么问题

　　对于学习的归类可依据不同的标准得出不同的分类方法和分类结果，可以按学习的性质划分，也可以按学习的阶段划分等五花八门不一而足。有关学习的提法更是眼花缭乱数不胜数，如学校学习、社会学习、自主学习、终身学习等。毛泽东同志的学习概念是“读书是学习，使用也是学习，而且是更重要的学习”。如此看来，学习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如何界定我们所要研究的学习问题?这显然是一个比较复杂、而又需要回答但还难于准确回答的问题，我们不妨从学习的概念人手，沿着“学习科学”的学科建设及其理论研究的思路，对在教学改革操作层面上学生、教师和学校需要做什么以及如何去做，尝试做一个大致的描述。

　　如果说教育是一个社会大文化现象，广义的学习则是动物和人所共有的心理现象。人和动物的行为有两类：一类是本能行为，一类是习得行为。我国著名心理学家潘菽对人类的学习下了这样的定义：“人的学习是在社会生活实践中，以语言为中介，自觉地、积极主动地掌握社会的和个体的经验的过程。”大学生的学习与其他各种各样的学生学习一样是人类学习中的一种特殊形式，属于狭义的学习。大学生的学习过程是在高等学校的特定环境中，按照教育目标的要求，在教师的指导下，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地进行的，是一种特殊的认识活动。大学学习具有计划性、间接性、高效性的特征和获取知识、发展智能、提高素质的功能。

　　我国现代学习科学的研究，一开始主要是针对解决“应试教育”的问题而展开的，把提高学生的学习成绩，实际上是解决学生的考试成绩的问题作为研究的出发点。因而研究工作关注的重点是“学习方法和技巧”。认为只要教给学生好的学习方法，就可以解决学生学习的所有问题。随着学习科学的发展，人们发现“学习方法、技巧”已远远不能涵盖学习科学的学科内容，也不能解决学生学习的所有问题。因为在学习过程中除“方法、技巧”外，还涉及其他诸多的因素和条件——学习的动力系统、学习目标的选择与确定、学习中的非智力因素、学生的主体地位的实现、学习观念的确定、学生创造能力的培养与发挥等。随着研究视野的拓展和研究层面的不断深入，学习科学的理论内涵及体系逐渐得以凸显。对学习科学的研究已经上升至认识论、系统论等层面，即从哲学观的角度对其加以提炼和升华，尤其是不少学者对学习科学的理论内核和学科体系作了大量探索，将学生“学会学习”局限于是提高学业成绩的一种手段，发展为提高学习品质和学习能力的“学习科学”。这个时期的研究成果主要有：①对学习科学的性质和作用有了较全面的阐述，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学习教育”的观点(郑秉洳)；②对学习规律的研究进行归纳、总结，初步提出了关于学习的若干规律(林明榕)；③对学生学习动力加以探索，提出了如何认识学生学习动力，构建学生学习动力系统(陈俊忭)；④在归纳提升学习方法、技巧、策略的基础上，提出了学习模式的建立与应用(查有梁、叶学良)；⑤微观的层面上，对学生课堂学习的特征、本质、过程、主体、动力、评价及改进等进行了系统研究与总结，构筑了“课堂学习论”的体系(陆根书)；⑥提出学习的若干公理、学习观、学生自主学习以及“学习素质”(林毓绮)，等等。

　　从上述有关学习问题理论研究的轨迹中，我们不难看出研究学习问题从把提高学生学习成绩作为出发点，到把提高学生学习能力和学习素质作为落脚点，应该是一个根本性的变化。现在的问题是在学校教学改革的层面上如何将这些有关学习问题理论研究的成果，转化为学生的学习能力和学习素质，将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就像研究怎样教必须研究怎样学习一样，研究学习的问题同样要研究教的问题。教的问题主要是教师的问题。因为学生学习问题的解决在很大程度上还是要依靠教师的引导和启发。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当然也有再学习的问题。教师进修、学术休假、出国访问等教师的继续教育都应该是源于这样一个道理，即教师也要学习。虽然教师也是从学生时期走过来的，具有当学生的亲身体验；虽然教师从事各种各样的专业和任教不同的课程，且各种专业之间和课程之间并不搭界甚至毫无关系，但是有一个问题是所有教师所面临和不容回避的，那就是教师在教学过程中的主导作用怎样发挥得恰到好处，这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学习方法的转变在很大程度上要靠教学方法的支持，学生的“善学”来自教师的“善教”。既然学校的任务是教会学生怎样学习和怎样思考，而这个任务通常是通过教师去完成的。不仅如此，教师的职责还要求教师要教会学生怎样做事和怎样做人。可以认为，教学改革的成效不但决定于学生如何学还决定于教师如何教，教与学任何一方的不到位都将会使教学改革功亏一篑。研究性教学，探究式学习、互助合作式学习等，既是教师的工作平台，又是学校教学改革理论的载体。教师不能再用黑板和粉笔继续“填鸭子”，不能沾沾自喜于自己教书工匠的“工艺”。在这个意义上来讲，所有从事各种各样的专业和任教不同课程的教师，不仅要熟知如何学习的方法和技巧，掌握和灵活应用学习策略的技术，还要懂得学习的理论、学习的本质、学习的规律等，而这些知识不是所有的教师所具备的，也存在再学习和在自己的教学实践中如何运用的问题。

　　研究学生的问题，摸清学生的状况，当然是要研究的重要问题。因为在教与学这个事物的发展过程中，教是事物发展的外因，学是事物发展的内因，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内因是矛盾的主要方面。那么，研究学生的问题，摸清学生的状况，需要做哪些工作呢?笔者认为以下这些线索是重要的：(1)有关学习理论的了解和掌握情况，包括学习的本质、现代学习理念；(2)有没有正确的学习目标和学习观；(3)能不能根据大学不同学科的特点、知识结构以及不同的学习阶段正确地选择和运用不同的学习方法和学习策略；(4)学风、班风对学生个体的影响；(5)有无创新思维的习惯与素养；(6)对学校教学改革关心与否，对专业和课程的学习有没有建议和意见等。

　　在摸清学生情况的基础上，学校管理层面要对学生不同的情况作出相应的反应。把解决学生的学习问题作为学校教学改革经常性和基础性的工作，并纳入学校教学改革的总体计划中，统一安排和部署。通过对在校大学生的调查和分析，掌握目前大学生的学习状况；在学习理论研究的基础上给在校大学生开设有关“学习科学”教育方面的课程，使大学生了解学习理论、更新学习观念、培养学习品格、掌握学习方法、提高学习能力；通过研究学生的学习状况和开设有关“学习科学”教育方面的课程，培养和锻炼在学校中专门从事和普及“学习科学”教育的教师。

　　如上所述，学生的学习问题与学校教学改革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或者说解决学生学习问题是教学改革的重要内容。高等学校教学改革不重视研究学习问题，显然是一个不应有的疏漏。我国正在进行创新型国家建设。培养创新人才是建设创新国家的首要任务和前提条件。创新人才的培养主要依靠创新教育来实现。可以认为，高等学校研究性教学是培养创新人才的有效途经。研究性教学当然包括研究性学习。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学习改革对于研究性大学建设、创新教育乃至创新型国家建设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强调学生学习与教学改革的关系，把学生的学习引入教学改革，不仅扩大了教育改革的视野，而且有利于丰富教育科学研究内容，更加完善学习科学的理论和实践体系，深化我们对于学习科学的认识。借助于学生学习与教学改革的视角，我们或许可以重新审视教学改革的思路，更加完善人才培养模式，提高人才培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