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赛雷斯。她得找出这答案来。
迪安吉利斯开完会匆匆回到旅馆,与一个同僚通了话,此人并不属于布鲁格农主教的小圈子。
他知道自己在追查四个骑马抢匪时的优势已荡然无存,得准备走自己的路。他发出了指令,以确保一切都部署完毕。打完电话,他从皮包里拿出一沓照片摊在床上,仔细地逐张察看。照片上仍能看出特斯自信和坚毅的性格。真是聪明的女人。要是真有人能猜出谜底的话,他肯定把宝押在她身上。但他还知道,她是不会让别人分享她的任何发现的。这就得从她嘴里硬撬出来了。
特斯都忘了自己趴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有多久了,面前堆着一大堆书,有个词已深深嵌进了她的视网膜,尽管她仍在苦苦寻找有关它的任何资料。
丰赛雷斯。
望着窗外的黑夜,她的目光转向了那棵大垂柳,想蜷缩在柳树边,好好睡上几天。这时,她想起了柳树旁竖着的小铜牌,铭文上有那棵树的大科属名,叫做Vitisalix(垂柳)。铜牌上记述了那棵垂柳更详细的分科名称:SalixBabylonica(啜泣杨柳树)。这天凌晨,皇后区一幢公寓楼后的小巷里发现了一具男尸。尸检发现体内有利多卡因成分,脖子上有针眼。死者名叫米奇·埃德森。
赖利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四个死了三个。还有一个。问题是,他是否也会脖子上突现出针眼……或者已在去欧洲的途中了?”
神甫走进来,脸色阴沉:“恐怕我得说我的同事们在罗马还没什么进展。他们还在研究,但是……”他没再说下去。
“我们这儿也没什么结果,神甫。”
局里已把万斯的相片传送到了自华盛顿到波士顿一带所有的大图书馆,可还没有一家图书馆反馈说见过这么个人。万斯要么已知道了该上哪儿,要么是有他自己的研究渠道。
神甫沉默片刻后说:“蔡金小姐似乎是……很会动脑子的。”
“怎么了,神甫?”
“哦,她看来对这事十分有心,这毕竟是她的研究领域。像这样的重大发现……研究生涯中难得遇上一例。要是我处于她的境地,也很难说会何去何从……”
迪安吉利斯走后,他的那番话久久萦绕在赖利的脑际。她不会这般莽撞的吧……独自一人飞赴目的地?一阵恐惧袭上心头,他马上拨了她家的电话,没人接听。又打她的手机,被转到了留言服务上。
赖利越来越焦虑不安,接通了守在特斯家门口的特工:“我要你马上进屋去,确认她在不在屋里,可以破门而入。”
阿帕罗站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赖利抓起另一部电话:“我想特斯可能独自一人跑了。”
孤身闯进土耳其的荒芜之地?要是撞见万斯怎么办?要是撞见另外那些抢匪呢?这个国家本来就不怎么安全。一个美国妇女,单独一人身陷土耳其的荒野之中。你没疯吧?
这种对自己人身不安全的忧虑很快又让位给了更令她烦恼的事。那就是赖利。她这次又故伎重演。虽然是无意的,但后果可能会很严重。这究竟对你有多重要,特斯?
飞机的引擎轰鸣着,机组人员在做起飞前的最后准备。她颇为高兴地发现邻座空着没人,正要伸手去拿插袋里的杂志,听到从飞机前部传来一阵嘈杂声。抬头望去,看到赖利正朝她这儿走来,不由得一怔。完了,他赶来抓我下飞机。她瞪着惊愕的眼睛望着他走到了她的座位排。她蜷缩起身子,紧靠舷窗:“不要那样,好吗?不要硬把我扯下飞机。你没权利那样做。我会没事的———我是说,你们在那儿也有人,是吧?让他们盯着我好了。我会做自己的事的。”
“我知道。”他坐进她旁边的座位里。
特斯呆呆地望着他,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连贯的词语来。
他若无其事地从她手中拿过杂志,随即为自己扣好安全带。
“这不马上就要起飞了,”他说,“不知他们是否有什么干净的影片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