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利建议送她去医院或直接回家,但特斯坚持说她没有受伤,现在也不急着回家。她觉得应该把自己刚才的经历先告诉他。
望着一批批警察陆续走进地铁站,她对赖利讲述了自己与万斯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克莱夫曾建议她去向万斯教授请教,她在许多年前又是怎样遇见过万斯的,她是怎样去公墓碰碰运气的,希望他能帮她找到与博物馆抢劫案有关的线索。她讲了万斯对她讲的那些事,万斯的妻子在分娩时去世,以及他因此对教区神甫的仇恨,讲了他所说的要把“被颠倒的事改正过来”,这引起了赖利的注意。她还对赖利说了那垂死的圣殿骑士和头发瞬间变白的僧侣的故事,说了万斯是怎样向她开枪射击的,而她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地窖里;随后地窖外又有人试图来找他们,她还听到了地窖外有枪声,最后她是怎样逃出来的。
她在讲述时,头脑中浮现出了搜查小组钻进隧道,在那噩梦般的通道里四处搜索万斯的情景,但她也明白,十有八九万斯早就跑了。一想起通道里的情景,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这种地方,她可不愿再钻进去了,并希望警方别让她去辨认。这种恐惧,真是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至少,是从博物馆抢劫案后没有过的。而这还不到一个星期。碰到这种倒霉的事,而且还是接二连三的,真是背运透了。
她讲完后,赖利摇着头。
“怎么了?”她问道。
他两眼望着她,却一言不发。
“怎么这样望着我?”她又问道。
“因为你蠢,你自己知道吗?”
她喘了口气,一脸困惑的样子。“怎么了?”
“好吧,特斯。没人让你去瞎撞找线索,想自己来破案。哼,根本没人会让你去破案的,就这样。那是我的事。”
特斯脸上挤出一点笑意。“你是担心我会把你们全衬成傻瓜吧,对吗?”
赖利可没心思与她争论。“我是认真的。你那样干,很可能会受伤的,甚至是更糟的结局。你没想过,是吧?有人为此丢掉了性命的。不是跟你开玩笑。”
特斯脸上露出了惊慌的神情。“我当时只想去见一位历史学的教授,喝杯咖啡什么的,讨论一个学术上的话题而已。没想到他会用——”她显然不知道万斯是用的什么枪。
“泰瑟枪。”
不管是什么了。“——他的泰瑟枪把我打晕,把我塞在他的后车厢里,在到处是老鼠的下水道里追我。他是个历史学教授,天啊。他们应该温文尔雅,口里咬着烟斗,沉稳内向,不是——”
“疯子?”
特斯皱着眉头,眼睛瞥向一边。尽管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仍然觉得赖利用的那个词并不贴切。“我不知道是否该那么说,可……他确实处境不好。”她仿佛对那教授还有那么一点同情,连她自己也颇为吃惊,她不禁脱口而出,“他需要别人的帮助。”
赖利默默注视着她,稍后说道。“好吧,等你稍稍缓过神来后,我们会要求你做份正式、详细的笔录的。可现在,我得知道他把你带去那个地窖的确切地点。你不知道他劫持你到哪里吗?那个地窖的所在地区?”
特斯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对你说过了。我在车里醒来后,一直是被蒙着双眼的,而从下水道里逃出来前,完全是在里面瞎转,根本没有方向感。但应该离这儿不会很远的,我是说,我没走很长的路。”
“要是估算的话,大约有几个街区?”
“说不准……五个?”
“好的。我们会找些地图,看看是否能找到你说的那个地窖。”
赖利刚要下车,特斯伸手拉住了他。
“还有件事,还有件事我刚才没说。”
“你怎么总是这样的?”他带着责备的口吻说道。“又是什么事呢?”
特斯伸手从拎包里掏出那卷从万斯桌上拿到的纸。她把卷纸展开让赖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