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曲

　　“凯儿真是疯了，可不是？”

　　“她当然是疯了。”强尼拉起她的手，安抚地轻轻一按。

　　时间已是两个月以后，强尼和芮秋站在她爸爸的坟旁。就在凯儿要杀害芮秋的那个恐怖之夜，她的父亲去世了，所以芮秋回到家时，家中才会空无一人，大家都赶到临终的史坦的病榻旁了。他咽气的时间正好是六点整。

　　起先芮秋一直对自己没有赶去见父亲最后一面久久不能释怀，但一个念头慢慢地在她心中形成，久久不去，让她每一想起便觉得好安心。

　　钟才敲完六响没几秒，那技干便刮破窗玻璃，一阵强风吹动父亲的轮椅。如果不是如此，凯儿一定会在警察跟强尼赶来之前便杀死她和吉米。芮秋深信一定是父亲的灵魂救了她的命。父亲就在他心爱的女儿最危急、最需要的时刻离开他的肉身生命。是不是他在升天的旅程中停下来救女儿的性命？

　　芮秋觉得当时他的灵魂一定陪着她待在那个房间中。

　　这是个很可爱的念头，芮秋衷心地接受这个想法。也因为这想法，她才能满怀爱意，而非悲伤地面对父亲走完人生之旅，也从而欣然地举步迈向她的未来。

　　“如果你想要，我们可以在泰勒镇多留几天。”强尼轻声地说。时序已是十一月，瑟瑟寒风已经吹起。强尼的皮夹克拉炼直拉到颚下，而芮秋也穿了一袭过膝的厚羊毛外套。

　　“不了，我已准备好可以启程了。我只是来跟爸爸说再见。”

　　“我真希望以前能多认识他一些。”

　　“我希望他以前能认识你，我希望他有出席我们的婚礼。”

　　他们昨天才静静地在“胡桃林”的客厅结婚。男傧相是吉米，华家其它的小孩和坐着轮椅的兰妲都来参加他们的婚礼。等他们走出墓园后，他们就要启程前往科罗拉多州——那是强尼一直想去的地方。此行既是蜜月，又兼到异地开启新生活。芮秋唯一的条件是交通工具要用她的车子，而不是骑摩托车，强尼唯一的条件则是由他开车。

　　“强尼，你会不会认为是爸爸的灵魂救了我和吉米？”

　　强尼抬起她的手凑到唇边一吻。他们早已谈过此事，他知道这个想法会令她心安。

　　“可能。”他说。“为什么不可能？一定是我们之中有股战胜死亡的特质，而且你父亲又这么疼你。”他对着她微笑，柔声朗诵道：

　　“无数世代随秋叶飘逝，

　　只有爱水恒不灭，

　　只有爱永不消逝。”

　　“好美的诗句。”芮秋轻声说着，投入他的怀中，他双手紧紧抱着她。霎时间她脑中闪过凯儿的妄想，不觉微微颤了一下。

　　“亨利．康普的诗句，”他满意地说出诗的作者。“他就像劳勃伯恩一样，这句还真写得很俗气。”

　　“噢，你这个人！”芮秋笑着挣开他。他的话驱走了乍来的寒意。

　　“我爱你。”他突然专注真挚地说。

　　“我也爱你。”她回答。

　　强尼俯下头来吻她。接着他们手牵着手，从绿荫垂盖着坟场的大树下走出，迎向明亮的阳光——新生命的明亮阳光。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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