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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根爷

作者:未知来源:网络收集时间:2011-10-9 11:54:14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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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我身体状况及差,从山里回来,在家中游出摆进吃闲饭,副业队长问我能不能干点轻活,我想与其闲着,何不如到外面去闯荡,便说行。队长就把十三四个和我年岁相当的毛头小伙子交给我,到著名的麦积山风景区后崖沟树木园育苗养花。别看我刚满18岁,已经拥有三年工龄了。我集队长、会计、出拉与一身,除了祥根爷年长,我不好诈唬外,别的人,像老队长儿媳的弟弟,村主任的外甥,都比我嫩,我让他们到大墙背后闭眼去,他们敢不去?

    祥根爷其实只有三十多岁,只因辈分大,个儿小,大家称他祥根爷时,语气多半出于揶揄。我们那时候唱会了不少山歌,都是他教的;他有一副女人家的好嗓门,音调轻柔而缠绵,像穿过峡谷的风。“樱桃好吃树难栽,山歌好唱口难开”。他一开口,我们就应和;特别是那些哥长妹短的情歌,我们常常听得如痴如醉,以至于忘记了手中的活。每天出工,我说祥根爷你个头小,易蹲下,就查温度表去吧。他不回话,在苗圃里匍匐一阵,就来报数字,小数点后面的数,他常常就忘到后山了,但有时我有难办的事,他也能想出一些好点子。

    1983年,正是心潮逐浪的年代,青年人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令我们目瞪口呆。祥根爷一次把一个短发的女青年当作小伙子,被我们嘲笑了一番。祥根爷眼睁得像瓦锅:“笑啥哩笑啥哩,叫你娘再养一次,也比不上人家。”次沟里涌进一群女郎,笑声荡过树梢,勾人魂似的。我埋首干了一会儿,发觉只剩我和祥根爷了,那些嫩小子,全跑到沟里去了。

    我向沟里瞥了一眼,见他们个个伸长脖子,像一只只打啼的雄鸡。我亮开嗓门叫他们回来。祥根爷说莫叫莫叫,都大少年了,看看不坐牢的。见身旁没人,就对我说:“你有学问,不像我们,这辈子死力出定了。我像你这般年龄,一定得换一种活法。”我被说的心动,但随之就自叹命运的不济了。

    祥根爷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女人贤惠,儿子聪明好学。他身体本不强壮,但拼命干活,工资一发,他就往家里寄,不像我们大手大脚乱花钱。他最见不得是现场员。现场员常从鸡蛋里挑骨头,给我们添麻烦。不仅如此,我还得每天一支又一支给他点烟,近朱者赤吧!我就是那时候学会抽烟的。一次我们收工较早、在电视室里看《武松打虎》,现场员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下苦人,看的哪门子电视。大家于是窝着一股无名火出来。祥根爷对我说:“你有出息,去考学吧!免得同我们一样平白受气。”我也实在受不了现场员阴阳怪气的腔调,就心一横,卷着铺盖出山了。

    我在师范读书时,祥根爷的女人患病走了。我为之而伤心,每次回去,总想见他,但从未遇面。原来祥根爷中年丧妻后,已家中无人照看为由,把儿子听了学,娶了亲,他一如从前,常年奔波在野山旷林里。【天水日报】1995 3 1

  

※作者:郁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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